本文永久链接 – https://tonybai.com/2021/10/06/the-go-programming-language-and-environment

2021年中旬，Go语言联合创始人Rob Pike应邀在线出席由UNSW Computing(悉尼新南威尔士大学计算机)组织主办的John Lions Distinguished Lectures，会上Rob Pike以Go之父身份讲述了究竟是什么将Go语言塑造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以及进入Go生态系统的其他一些事物。

Rob Pike关于Go的观点总是高屋建瓴的，从这个talk中我们可以了解Go语言演化的来龙去脉，这对于我们理解Go、理解Go演化方向、理解Go生态会有较大帮助。由于仅有视频资料，这里将视频中的slide截图按顺序贴在这里，并配以slide中没有但talk中有的一些rob pike的重要观点，供大家参考。

Rob Pike：

• (谦虚的说)Go还不能算是主流语言，但Go在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与发展远超当初预期。
• 我们知道：在众多编程语言中，Go可能不是那种interesting的语言。在当时，Go甚至不是一种有技术优势的语言。我们并没有试图推动编程语言理论或设计甚至实践的进步。我们对此并不介意，因为这不是我们的目标。
• 不知何故，这种语言已经成功地接管了云世界。它是主导docker、kubernetes以及基本上云原生计算基金会中的所有东西的开发语言，当然也包括这之外的其他很多项目。
• 多年前，有人预测Go是云计算基础设施语言，但现在这已经成为现实。

那么问题来了：一种本质上无人喜欢的语言是如何最终变得如此重要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Rob Pike给出答案：

• 一门编程语言的成功取决于很多东西，而不仅仅是语言本身。
• Go团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于是他们不再局限于创造一门新编程语言，而是将目标定为创造一种编写软件的更好的方法上。因此这门新编程语言将被用于处理当时所用语言所解决不了的诸多问题：包括上面slide中列举的诸多问题。
• 虽然编程语言本身可以解决上面的一些问题，但仅语言本身还远不够。

Rob Pike：

• 我们遇到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scale，并且scale拥有多个维度(数轴axes)，包括concurrency、engineering、dependencies。

Rob Pike：
- 这就是我们几个第一次碰面设计一门新编程语言时讨论的话题。

Rob Pike：
- 这就是Go实现的一个生产就绪的Web server的代码。
- 下面探讨fmt.Fprintf的第一个参数的类型，它很特殊，它是一个io.Writer接口类型。

Rob Pike：
- Go代码中充满了这种仅有一两个方法甚至是零个方法的接口类型，这些构成了Go文化之一。
- 我们相信，接口不应该为你所构建的整个世界预先定义，而应该在程序开发过程中有机地产生。让编译器解决一个接口是否好的问题，实际上是比强迫程序员优先解决这些问题更有效的进行软件演化的方式。(because we believe that interfaces should not be predefined for the entire world you are building. but instead should arise organically through program development. and having the compiler work out whether an interface is good or not is an actually more effective way to grow software than forcing the programmers to work it all out a priori)。

Rob Pike：
- 不同于其他编程语言，这些整型不能混合在一起运算(译注：需显式转型)。

Rob Pike：

• 我们的想法是，从概念上讲，处理并行性和并发性的开销在Go中是非常轻的。这是该语言的一个重要卖点。

Rob Pike：

• 一旦你把channel/select这些和goroutines结合起来，你就可以完全简单地、正交地把它们放在过程语言(procedure language)之上。并使并发变得简单，让那些以前我承认有时害怕它的人可以使用。

Rob Pike：

• 我们做了很多努力来建立一套非常好的核心库，允许你做一些事情，如网络、密码学、文本处理、格式化的IO，我们建立了一套核心库，建立在这些简单的接口的想法上，并使用这些接口和其他我们可以使用的机制，如并发性和内存安全属性等等。我们建立了基础库，这样你就可以写一个程序，只使用核心库，这将起到有效的作用，它也可以在生产中启动，并能够处理成千上万并发进行的负载。我们已经看到运行在内部启动的数百万个goroutine的二进制文件，因为它们是轻量级的，它们可以扩展。

Rob Pike：

• 也许Go的成功最重要的部分是这种兼容性承诺(Go1兼容性承诺)。
• 更重要的是，我们向用户承诺，如果你的代码今天能用，十年后也能用，而且确实如此。这种对用户社区的承诺是Go应用的一个巨大特点。实际上，在曲线上有一个膝盖型突起，你可以看到采用率的上升，工业界现在可以开始依赖它，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投资于它，它就会工作。书的作者也可以写书，他们知道十年后书中内容仍然有意义，这是我们故事的一个主要部分。

Rob Pike：

• 因此，所有这些元素都有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就是，如果你想发展一种语言或一个系统，特别是在开源世界中，你必须让别人容易进来。这并不仅仅意味着接受每一个他人提出的pull request，这更意味着创建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大家可以很容易使用一种语言，比如：易于解析，易于用支持它的工具进行分析。可以单独工作的库，但被设计成可以相互协作以建立更大的系统。用于高质量工具开发的包，易于理解的开发，高速执行，简单的部署，易于移植。一个模块系统让每个人都能舒适地分享他们的代码，也包括一种鼓励人们共同成长的文化。

Rob Pike：

• 我们已经建立起这个社区，在社区中大家一起构建了一个软件开发环境并且乐趣多多，这个环境不仅是由语言所培育的，更多是因为上面这些更为重要的因素。

Rob Pike：

• Go是关于软件开发的。它不仅仅是关于编程。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它能做得那么好的原因。

• 泛型会不会改变编写Go代码的方式？

Rob Pike：

我们没有从一开始就把它们放进去，因为我们不明白我们怎么会对它感到不舒服，所以不是我们决定不放它们，而是我们不确定如果我们从一个具有参数化多态性的语言开始，如何在所有这些其他方面实现我们想实现的目标。

我相信这仍然是事实。

我相信关于库的工作方式和互连的工作方式等等的很多事情都会有非常不同的味道。 如果它是一种多态的语言，我不确定它会有多好。

经过Ian Taylor等人十多年的努力，我们现在有了一个设计，我想说的是，我们不是真正的我，但团队有了一个参数化多态性模型的设计，感觉它与语言的其他部分相匹配。我很想知道它是否会打破这个局面，它可能会打破一切，因为程序员会开始考虑用这种方式写代码，我很想知道它的效果。

• Rob Pike的其他观点
  • 我认为声明变量的方式有些多。
  • 经过我们三人(Rob Pike, Ken Thompson, Robert)达成一致的Go特性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了。
  • 我们很努力地寻找channel与network一起工作的方式，但我们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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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o函数闭包

Go语言原生提供了对闭包(closure)的支持。在Go语言中，闭包就是函数字面值。Go规范中是这样诠释闭包的：

函数字面值(function literals)是闭包：它们可以引用其包裹函数(surrounding function)中定义的变量。然后，这些变量在包裹函数和函数字面值之间共享，只要它们可以被访问，它们就会继续存在。

闭包在Go语言中有着广泛的应用，最常见的就是与go关键字一起联合使用创建一个新goroutine，比如下面标准库中net/http包中的一段代码：

// $GOROOT/src/net/http/fileTransport.go

00 func (t fileTransport) RoundTrip(req *Request) (resp *Response, err error) {
01     rw, resc := newPopulateResponseWriter()
02     go func() {
03         t.fh.ServeHTTP(rw, req)
04         rw.finish()
05     }()
06     return <-resc, nil
07 }

上面这段代码中的RoundTrip方法就是使用go关键字结合闭包创建了一个新的goroutine，并且在这个goroutine中运行的函数还引用了本属于其外部包裹函数的变量：t、rw和req，或者说两者共享这些变量。

原本仅在RoundTrip方法内部使用的变量一旦被“共享”给了其他函数，那么它就无法在栈上分配了，逃逸到堆上是确定性事件。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被引用或叫被闭包捕获的分配在堆上的外部变量何时能被回收呢？也许上面的例子还十分容易理解，当新创建的goroutine执行完毕后，这些变量就可以回收了。那么下面的闭包函数呢？

func foo() func(int) int {
    i := []int{0: 10, 1: 11, 15: 128}
    return func(n int) int {
        n+=i[0]
        return n
    }
}

在这个foo函数中，被闭包函数捕获的长度为16的切片变量i何时可以被回收呢？

注：我们定义闭包时，喜欢用引用外部包裹函数的变量这种说法，但在Go编译器的实现代码中，使用的是capture var，翻译过来就是“被捕获的变量”，所以这里也用了“捕获”一词来表示那些被闭包共享使用的外部包裹函数甚至是更外层函数中的变量。

foo函数的返回值类型是一个函数，也就是说foo函数的本地变量i被foo返回的新创建的闭包函数所捕获，i不会被回收。通常一个堆上的内存对象有明确的引用它的对象或指向它的地址的指针，该对象才会继续存活，当其不可达(unreachable)时，即再没有引用它的对象或指向它的指针时才会被GC回收。

那么，变量i究竟是被谁引用了呢？变量i将在何时被回收呢？

我们先回头看一个非闭包的一般函数：

func f1() []int {
    i := []int{0: 10, 1: 11, 15: 128}
    return i
}

func f2() {
    sl := f1()
    sl[0] = sl[0] + 10
    fmt.Println(sl)
}

func main() {
    f2()
}

我们看到f1将自己的局部切片变量i返回后，该变量被f2函数中的sl所引用，f2函数执行完成后，切片变量i将变成unreachable，GC将回收该变量对应的堆内存。

如果换成闭包函数，比如前面的foo函数，我们很大可能是这么来用的：

// https://github.com/bigwhite/experiments/tree/master/closure/closure1.go

 1 package main
 2
 3 import "fmt"
 4
 5 func foo() func(int) int {
 6     i := []int{0: 10, 1: 11, 15: 128}
 7     return func(n int) int {
 8         n += i[0]
 9         return n
10     }
11 }
12
13 func bar() {
14     f := foo()
15     a := f(5)
16     fmt.Println(a)
17 }
18
19 func main() {
20     bar()
21     g := foo()
22     b := g(6)
23     fmt.Println(b)
24 }

在这里例子中，只要闭包函数中引用了foo函数的本地变量。这突然让我想起了“在Go中，函数也是一等公民的特性”。难道是闭包函数这一对象引用了foo函数的本地变量? 那么闭包函数在内存布局上是如何引用到foo函数的本地整型切片变量i的呢？闭包函数在内存布局中被映射为什么了呢？

如果一门编程语言对某种语言元素的创建和使用没有限制，我们可以像对待值(value)一样对待这种语法元素，那么我们就称这种语法元素是这门编程语言的“一等公民”。

2. Go闭包函数对象

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寻求Go汇编的帮助。我们生成上面的closure1.go的汇编代码(我们使用go 1.16.5版本Go编译器)：

$go tool compile -S closure1.go > closure1.s

在汇编代码中，我们找到closure1.go中第7行创建一个闭包函数所对应的汇编代码：

// https://github.com/bigwhite/experiments/tree/master/closure/closure1.s

    0x0052 00082 (closure1.go:7)    LEAQ    type.noalg.struct { F uintptr; "".i []int }(SB), CX
    0x0059 00089 (closure1.go:7)    MOVQ    CX, (SP)
    0x005d 00093 (closure1.go:7)    PCDATA  $1, $1
    0x005d 00093 (closure1.go:7)    NOP
    0x0060 00096 (closure1.go:7)    CALL    runtime.newobject(SB)
    0x0065 00101 (closure1.go:7)    MOVQ    8(SP), AX
    0x006a 00106 (closure1.go:7)    LEAQ    "".foo.func1(SB), CX
    0x0071 00113 (closure1.go:7)    MOVQ    CX, (AX)
    0x0074 00116 (closure1.go:7)    MOVQ    $16, 16(AX)
    0x007c 00124 (closure1.go:7)    MOVQ    $16, 24(AX)
    0x0084 00132 (closure1.go:7)    PCDATA  $0, $-2
    0x0084 00132 (closure1.go:7)    CMPL    runtime.writeBarrier(SB), $0
    0x008b 00139 (closure1.go:7)    JNE 165
    0x008d 00141 (closure1.go:7)    MOVQ    ""..autotmp_7+16(SP), CX
    0x0092 00146 (closure1.go:7)    MOVQ    CX, 8(AX)
    0x0096 00150 (closure1.go:7)    PCDATA  $0, $-1
    0x0096 00150 (closure1.go:7)    MOVQ    AX, "".~r0+40(SP)
    0x009b 00155 (closure1.go:7)    MOVQ    24(SP), BP
    0x00a0 00160 (closure1.go:7)    ADDQ    $32, SP
    0x00a4 00164 (closure1.go:7)    RET
    0x00a5 00165 (closure1.go:7)    PCDATA  $0, $-2
    0x00a5 00165 (closure1.go:7)    LEAQ    8(AX), DI
    0x00a9 00169 (closure1.go:7)    MOVQ    ""..autotmp_7+16(SP), CX
    0x00ae 00174 (closure1.go:7)    CALL    runtime.gcWriteBarrierCX(SB)
    0x00b3 00179 (closure1.go:7)    JMP 150
    0x00b5 00181 (closure1.go:7)    NOP

汇编总是晦涩难懂。我们重点看第一行：

    0x0052 00082 (closure1.go:7)    LEAQ    type.noalg.struct { F uintptr; "".i []int }(SB), CX

我们看到对应到Go源码中创建闭包函数的第7行，这行汇编代码大致意思是将一个结构体对象的地址放入CX。我们把这个结构体对象摘录出来：

struct {
    F uintptr
    i []int
}

这个结构体对象是哪里来的呢？显然是Go编译器根据闭包函数的“特征”创建出来的。其中的F就是闭包函数自身的地址，毕竟是函数，这个地址与一般函数的地址应该是在一个内存区域（比如rodata的只读数据区），那么整型切片变量i呢？难道这就是闭包函数所捕获的那个Foo函数本地变量i。没错！正是它。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再定义一个捕获更多变量的闭包函数来验证一下。

下面是一个捕获3个整型变量的闭包函数的生成函数：

// https://github.com/bigwhite/experiments/tree/master/closure/closure2.go

func foo() func(int) int {
    var a, b, c int = 11, 12, 13
    return func(n int) int {
        a += n
        b += n
        c += n
        return a + b + c
    }
}

其对应的汇编代码中那个闭包函数结构为：

0x0084 00132 (closure2.go:10)   LEAQ    type.noalg.struct { F uintptr; "".a *int; "".b *int; "".c *int }(SB), CX

将该结构体提取出来，即：

struct {
    F uintptr
    a *int
    b *int
    c *int
}

到这里，我们证实了引用了包裹函数本地变量的正是闭包函数自身，即编译器为其在内存中建立的闭包函数结构体对象。通过unsafe包，我们甚至可以输出这个闭包函数对象。以closure2.go为例，我们来尝试一下，如下面代码所示。

// https://github.com/bigwhite/experiments/tree/master/closure/closure2.go

func foo() func(int) int {
    var a, b, c int = 11, 12, 13
    return func(n int) int {
        a += n
        b += n
        c += n
        return a + b + c
    }
}

type closure struct {
    f uintptr
    a *int
    b *int
    c *int
}

func bar() {
    f := foo()
    f(5)
    pc := *(**closure)(unsafe.Pointer(&f))
    fmt.Printf("%#v\n", *pc)
    fmt.Printf("a=%d, b=%d,c=%d\n", *pc.a, *pc.b, *pc.c)
    f(6)
    fmt.Printf("a=%d, b=%d,c=%d\n", *pc.a, *pc.b, *pc.c)
}

在上面代码中，我们参考汇编的输出定义了closure这个结构体来对应内存中的闭包函数对象(每种闭包对象都是不同的，一个技巧就是参考汇编输出的对象来定义)，通过unsafe的地址转换，我们将内存中的闭包对象映射到closure结构体实例上。运行上面程序，我们可以得到如下输出：

$go run closure2.go
main.closure{f:0x10a4d80, a:(*int)(0xc000118000), b:(*int)(0xc000118008), c:(*int)(0xc000118010)}
a=16, b=17,c=18
a=22, b=23,c=24

在上面的例子中，闭包函数捕获了外部变量a、b和c，这些变量实质上被编译器创建的闭包内存对象所引用。当我们调用foo函数时，闭包函数对象创建（其地址赋值给变量f)。这样，f对象一直引用着变量a、b和c。只有当f被回收，a、b和c才会因unreachable而被回收。

如果我们在闭包函数中仅仅是对捕获的外部变量进行只读操作，那么闭包函数对象不会存储这些变量的指针，而仅会做一份值拷贝。当然，如果某个变量被一个函数中创建的多个闭包所捕获，并且有的只读，有的修改，那么闭包函数对象还是会存储该变量的地址的。

了解了闭包函数的本质，我们再来看本文标题中的问题就容易多了。其答案就是在捕捉变量的闭包函数对象被回收后，如果这些被捕捉的变量没有其他引用，它们将变为unreachable的，后续就会被GC回收了。

3. 小结

我们回顾一下文章开头引用的Go语言规范中对闭包诠释中提到的一句话：“只要它们可以被访问，它们就会继续存在”。现在看来，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只要闭包函数对象存在，其捕获的那些变量就会存在，就不会被回收。

闭包函数的这种机制决定了我们在日常使用过程中也要时刻考虑着闭包函数所捕获的变量可能的“延迟回收”。如果某个场景下，闭包引用的变量占用内存较大，且闭包函数对象被创建出的数量很多且因业务需要延迟很久才会被执行(比如定时器场景)，这就会导致堆内存可能长期处于高水位，我们要考虑内存容量是否能承受这样的水位，如果不能，则要考虑更换实现方案了。

本文涉及的所有代码可以从这里下载：https://github.com/bigwhite/experiments/tree/master/closure

4. 参考资料

• 深入理解函数闭包 – https://zhuanlan.zhihu.com/p/56750616
• Go语言高级编程 – https://github.com/chai2010/advanced-go-programming-book/blob/master/ch3-asm/ch3-06-func-again.md#366-闭包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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